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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聞廣播到體育競賽,從商業銷售到非營利組織,到各領域名人 - 每個人都在線上播放直播視頻。抖音跟臉書直播是此類方式曝光的的首選方法,因為它們讓品牌商可以直接跟粉絲溝通。

而在經營品牌的初期,必須要建構屬於自己的基本觀眾,因為這麼多直播主心中知道,少了穩定的基礎觀眾群體,這個直播將不吸引人駐足觀看。

我們給你購買Facebook直播人數的重點提示:

幫自己的直播買粉絲觀看人數是許多成功直播頻道初期的策略,頁面上跳動的觀看數據,可以讓直播主炒熱氣氛,當你在講解產品時,對於初期踏入直播領域的商家,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行銷策略;而直播老手更能透過這樣的操作,強化網友的信任度。

你要知道直播沒人氣可能會使當次直播草率收場,提升直播線上人數令直播主持人充滿熱情,無論是自然流量或購買人數,都比較有繼續成長的可能性!

在您的手機上打開Facebook App幾個步驟您的直播就開啟了,高人氣粉絲專頁有足夠粉絲上限觀看,新加入的直播主很能沒有粉絲群觀看直播影片,我們不建議超高人氣的直播主購買直播人數,因為你們的線上人數已經夠多,受眾夠精準,但對於開始經營的直播臺,沒人氣等於難以成長,能在每次直播衝高直播人數,吸引觀眾觀看影片有更多可能性。

下單前需知:若有任何問題,請先詢問LINE客服

刷直播人數的3大特色

#1 可包月,可即時提供直播流量的自助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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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給您灌的直播人數成本低且固定,讓您剩下的預算可以做更多活動、宣傳、促銷,進行針對消費者的各類行銷活動,為長久的忠實粉絲奠定堅實基礎。。

#2 直播人氣奠定人氣
上網看直播,一個直播有5000人,另一個直播只有5人,您會選擇看哪個直播?當你啟動系統後,開臺後人數就會逐步提高,人數達到數量後開始穩定停留,人數不爆衝、不會急速掉落,這樣的穩定人氣幫直播主持人無後顧之憂進行直播。

#3 購買直播人數有風險嗎?
但您不必擔心直播臺有被關閉帳號等的風險,因為這單純是導入流量,不對臉書或是抖音帳號本身造成傷害。若遇到Facebook或是臉書更動它們直播系統程式,可能發生短暫時間直播人數服務無法正常運作,我們都會協助更新演算法,不讓您的權益受損。

多次使用:即時付款,直播人數自動逐步上線,不會有延誤,您愛什麼時候直播都可以。

穩定提升:進一步改進的人數上升速度,正常狀態下人數不爆衝、不急速掉落。

超快啟動:當下買當下用,及時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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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直播提高人氣的方法:  衝TikTok在線觀看人數包月

1、要想更多的粉絲進入直播間觀看直播,首先要設計好直播間的封面和標題。

用戶選擇進入直播間,第一眼就是要看封面和標題,是不是能夠吸引他。大家在設置封面和標題時可,以使用主播個人寫真、道具,也可以是主播和直播間產品合影,利用誇張的肢體語言等,充分利用使用者的好奇心理。

2、平時要儘量參與官方活動,增加曝光率。 蝦皮Shopee在線買直播人數包月

保證帳號視頻或者直播的頻率次數,增加活躍度,讓用戶知道你一直都在。也可以借助官方推助流量補補和海淘流量增加直播線上人數。

直播前,在朋友圈或者qq群進行宣傳,讓朋友觀看直播,幫自己增加人氣。 衝Facebook在線觀看人數包月

3、用戶進入直播間後,要想辦法留住他們。 Facebook在線直播人數灌水包月

直播內容尤為重要。現在早已經過了靠顏值和尬聊的直播內容就可以吸引觀眾的時期,主播們要儘量有針對性地去設計一些優質的直播內容。

平時要多看那些成功的播主直播,吸取經驗,多積累可利用的直播話題,慢慢的,使用者就會主動參與進來,直播人氣自然會得到提升。

4、巧用引流工具。 衝Facebook直播人數

引流工具就是我們常說的補單,很多人對補單不以為意,認為為了面子去增加不存在的直播人數沒必要,實際上如今補單平臺那麼多,一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在心理學裡面有一個效應叫羊群效應。很多人進直播間,目的都是圍觀紮堆。 灌蝦皮Shopee觀看人數包月

所以當你的直播間人數增多時,很容易引起跟風效應,吸引更多的人來直播間觀看。這裡我建議大家可以先使用一下免費的工具。

5、多站在粉絲角度思考。 灌Facebook在線觀看人數

與粉絲相處不能限於自己的看法,多數時間站在粉絲的角度去思考。

不少的主播嘴上說著把粉絲當作“家人”看待,能做到的少之又少,一開播就要禮物,聊天不回,點歌不唱,這樣做終究是曇花一現,都不是長遠的做法。Facebook在線衝直播人數

羅蘭:談朋友  我一生喜歡朋友。上學的時候,真說得上是“交游甚廣”,從最高班到最低班,加上學院部各系,以及勞師、簡師、鄉師、幼師,各部,每一班都有我的朋友,所以直到現在,只要遇見老同學,提哪一班,我都有熟人,甚至連姓名都不會忘記。喜歡朋友的天性,使我在上學時大部分的時間都和朋友在一起,讀書反而成了次要的事。而我的朋友是各種性格都有的,有喜歡運動的,有喜歡音樂的,有喜歡吃零食的,有喜歡聊天散步的。也就因為如此,所以,我才左右逢源。看運動會時,因為運動員中有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比別人看得格外起勁,也使我比別人更了解運動規則。和各項運動會的花花絮絮。有音樂會的時候,我也比別人開心。因為演奏或演唱的人是我的朋友。我第一個被她們的琴韻或歌聲感動。當我想要聊天的時候,我有喜歡聊天的朋友。當我想要散步的時候,我有喜歡散步的朋友。甚至我想溜出校門去買零食的時候,也自有這一方面志同道合的朋友與我偕行。而當我為應付考試而不得不開夜車的時候,我找班上功課最好的朋友,她可以做我臨時惡補的老師。  學生時代的朋友真可說是多彩多姿。離開學校,走入社會之后,所接觸的人,不若學校的同學那樣容易相與。所以,在剛開始做事時,所經常來往的仍是以前在學校時所交下的一些朋友。最令我懷念的是一位會填詞的同學,她比我班次低。離開了學校之后,趕上抗戰,我有一段時期,在鄉下教書,學校發不出薪水,生活很苦。那時,她接濟我一切的費用,連寫信的郵票都是她附在信中寄來。逢到寒暑假,總是她寄旅費來,讓我到天津她的住處去度假。假期里,一切吃用固然是她盛情招待,就連肥皂、牙膏等一應日常用品,她也在開學之前為我買齊。然后,買張車票把我送回學校。而我們在她那間租來的小屋里,成天談的都是些虛無縹緲。我們談詩,談音樂,談對遠方的撞憬,談屬于少女們的羅曼蒂克的夢。現實問題反而不在我們談話的范圍之內。過了幾年之后,這位好朋友環境轉環,而我開始有了一點余力,于是,輪到我為她找工作,接濟她的生活。  我一直相信,好朋友多半都是在學校的時候交到的。走人社會之后,雖也偶爾遇到一些談得來的,或在工作上必須合作的人,而且感情似乎也相當接近,但總覺其中缺少一些真正的坦白或誠摯,彼此絲毫不存成見、不設防備的時候就很少。我常說,一個人,一旦懂得如何由別人的環境(而不由他的本人)去衡量別人的時候,他就不容易交到真正的朋友了。讀書的時候,大家穿一樣的制服,過一樣的生活,受一樣的待遇,仿佛同學每一個人生來就是相同的。很少有機會去想到某個同學的家世、出身與背景。因此,大家的感情是發乎自然,不帶功利與實用的目的的。走入社會之后,衡量人的標準就很自然的有了改變。在認識一個人之前,幾乎無可避免的要先了解他的家世與背景。而一旦摻入了這些了解,那感情就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像同學之間那么真摯與單純了。  我不知別人是否如此,我卻是直到現在,仍然毫無辦法地喜歡單純的由一個人的本身去認識他、有時,當我與一個人交往了很久之后,忽然發現了他(或她)有某些顯赫的家人或親戚關系,我就難免感到失望。友情似乎只有在單獨的個人之間最容易維持。此外,一切的關系都會對友情有或多或少的牽制。這種情形,在結婚之后,就更為明顯。丈夫的朋友不見得是太太的朋友,太太的朋友更不見得是丈夫的朋友。尤其這其間還牽涉到不同性別所造成的顧忌,也容易使人動輒得咎。而大家為了遷就家庭,往往寧愿放棄或疏遠朋友,不久以前,我想約幾位老同學聚一聚,左約右約,這個時間不行,那個時間有事;有的是“老爺”在家,她不便擅離職守,有的是“老爺”不在家,她更不便擅離職守。那么,把“老爺”一同請來呢,大家又一致認為有了他們,(www.lz13.cn)談話都不自由,結果還是吹了,不是女人不要朋 友,而是女人結了婚就不屬于自己。其實,男人又何獨不然?他們結了婚,也同伴不屬于自己。為了家庭,總不可避免要犧牲一些朋友——特別是那些最適于做朋友的“名士派”的朋友。  而且,人們社會經驗越深,對朋友二字的了解就越差。前幾天,我打電話約一位我認識不久但很談得來的女士,到舍下小聚。她很世故地一面答應,一面道謝,一面說:“其實,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在電話里交待一下,也就行了,何必這么客氣呢?”當下,我真是欲辯無從,怎么說呢?她已經被功利的人們包圍慣了,因而覺得所有的友誼都隱藏著一點功利的目的。而我對她那一點真正的友誼也就無從辨認了。結果,我還是請了她,她也如期光臨了。但是,我猜想,她一定到現在還在尋思,我究竟有什么地方需她幫忙。否則,以現在這樣的社會,怎么會有一個傻瓜肯單單為了友誼而請客呢? 羅蘭作品_羅蘭散文集 羅蘭:孩子、母雞、冬日 羅蘭:二弟分頁:123

余秋雨:借住何處  從爸爸的一疊借條,我想,人生在世,免不了向外界借取,包括向自己不喜歡的群落。  一個男人,要把家庭撐持下來極為不易,更是免不了常常要發出索借之聲,伸出索借之手。  他向大地索借著兒子的生命支點。  而我,卻以為是自然的生命過程。甚至,以為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這些年,爸爸很少接觸媒體,卻從看病的醫院里知道了我的一點點社會知名度。他并不為這種知名度感到高興,但由此推斷出上海這座城市對我的重要性,心里踏實了。  我給過他一本《文化苦旅》,他因眼睛不好,讀讀放放,并不怎么在意。平日就塞在手提包里,有時去公園閑坐時拿出來翻翻。有一次他去醫院檢查身體,完事后穿衣理包,準備離開,看到幾案上有這本書,就自言自語說:“真是糊涂了,剛才怎么把這本書掏出來了。”正要伸手去拿,醫生笑著說:“老先生,你搞錯了吧,這是我的書。”  爸爸一時沒回過神來,說:“沒搞錯,這是我兒子寫的嘛,你看這署名……”  這事的結果,當然是他受到了格外的尊重,而且這位醫生請他帶著那本書回來要我簽名。以后他每次去看病,都有醫生、護士事先準備好一疊疊我的書要我簽名。這實在有點把他鬧暈了。  他想,在那些書上,我簽名時還寫著請那些醫生、護士“教正”,那就應該由我贈送才對,否則很失禮。于是,他到書店去了。  “有沒有一本叫《文化苦旅》的書?”他問。邊問,邊遞上一張他事先寫好的紙條,上面就寫著這個書名。他覺得這個書名用上海話一念,聲音完全含在嘴里了,別人一定聽不明白。  書店職員沒看紙條,隨口答道:“賣完了。但他新出的書還有,要哪一本?”  爸爸怯生生地問:“新出的?叫什么?”  書店職員從書架上各拿一本放在他面前,他也不看內容,只要看清楚署名確實是我,就把那一堆都買回來了。我下次回家探望,他很不好意思似的推在我面前,要我簽名,然后送給醫生、護士。  可以想象,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我。我問清了這些書的來歷,便說:“爸爸,要送書,問我要,何勞您自己去買?”頓了頓,我又尷尬地解釋道,“這些書,怕您和媽媽看著累,我沒拿過來,也沒告訴你們。”  我心里在自責:真不像話。  但從此,爸爸關照幾個弟弟,報刊上有關我的消息,拿一點給他看看。  那天回家,爸爸拿出一本雜志,不知是哪個弟弟送去的,上面有我的一篇答記者問。爸爸指了指他做了記號的一段,問我:“這話,記者沒記錯吧?”  我從來不在意報刊上有關我的文字,拿過來一看,是這樣一段對話──  問:請問余教授,對你寫作影響最大的,是什么書?  答:小學語文課本。它讓我認識了畢生閱讀和寫作中的絕大多數漢字。  問:再請問,對你思維影響最大的,是什么書?  答:小學數學課本。它讓我知道了一系列最基本的邏輯常識,至今我們還常常為這些邏輯常識而奮斗。  我記得說過這樣的話,記者沒有記錯。  “都是小學?”爸爸問。  我當時沒感到爸爸這個問題里包含著什么,只隨口答了一句:“那是一種性情中語,倒是真話。”  過后不久,我小學的同班同學沈如玉先生來上海,爸爸、媽媽都認識他。他現在擔任家鄉的教委主任,專程趕來 ,問我能不能在母校留下更多的印跡。  我立即推拒,認為在母校,任何人都只是編排在原來學號里的那個普通學生。  如玉說:“你想岔了。家鄉那么偏僻的小地方,能讓你在名聲上增添什么?鄉親們只是想借著你的例子,鼓勵鄉間孩子讀書罷了。”  這就很難推托了。我想了想,對如玉說:“這樣吧,找一塊磚石,嵌在不起眼的內墻一角,上面可以刻一排與我有關的小字。”  “你擬一句吧!”如玉說。  我擬定的句子是:  在這道矮墻里邊,有一位教授完成了他的全部早期教育。  如玉把它記在紙上了。  爸爸在邊上不解地問:“全部?”  我說:“是的,全部。”  但這時,我看到了爸爸沮喪的眼神。  他一定在奇怪,他只是讓我在鄉下借住了九年,后來我已經在上海生活了幾十年,即便也算是“借住”吧,為什么總是對上海那么吝嗇?  在這一點上我絲毫不想與爸爸憋氣,只是因為這個問題關及一個人文化心理結構中的某種基元性沉淀,我一時無法向他說明白。  也曾有幾次坐下來想說了,卻很難開口,因為這些年一些上海文人正在以“最上海的方式”一次次驅逐我。  什么叫“最上海的方式”呢?那就是,這些年全國圍著我掀起的一次次大批判浪潮,乍一看幾個干將全在外地,北京、長沙、武漢、太原、深圳,但所有的提線者卻在上海。  全都是上海的市井文人。態度看似溫和,全以朋友相稱,甚至稱兄道弟,小鼻子小眼,低眉順眼,偶爾擠眉弄眼,卻絕不會橫眉豎眼。他們時不時在報刊上拋一點閃爍其詞的“材料”,作一點陰陽怪氣的“規勸”,等到終于引逗出了外地的叫罵聲、殺喊聲,他們微微一笑,準時下班,在碗盞間發幾句超然之論,然后盤算起做小官、賺小錢的俯仰之道。  上海也有不少人厭惡這些市井文人,但更多的是旁觀者。旁觀者也能大致判斷事情的真偽是非,但更希望事情的延續,尤其希望看到像“馬桶車撞奔馳車”這樣有趣的事情的延續。在這種群體氣氛中,一個文化人很容易躲入庸常而換取安適,卻不容易憑著創造而長久生存。上一個世紀的前半期,上海曾來過一些大格局的創造者,看中的是上海由租界而引發的國際多元文化生態,而不是看中“海派文人”這么一個濕膩膩的頭銜。如果上海文化什么時候不再具備創造者的人格溫度,不再以現代產業運作的方式保持自由廣納、冒險開辟、無界發散的態勢,那么,即便有再多的設施和排場,也失去了靈魂。  上海在我的中學時代有教育之恩,因此,不管后來我在這座城市受多少罪,挨多少整,經多少咬,也總是默默忍受,只顧以更多的勞作來為它增添一點文化重量,作為報答。十多年前在全國各地考察時深知上海名聲太差,還寫了一篇《上海人》力排眾議,肯定上海文明是中國近代以來最有容量,也最有潛力的地域文明,并為精明而畏怯的上海市民鼓勁打氣。后來,我又一再論述,上海人應從小市民而轉型為大市民。這些年隨著上海的經濟發展,情況已經大有改觀。但幾經折騰我已明白,自己雖然仍然喜歡這座城市的建設管理、衣食住行、生態氣息,而在文化上,我與它有很大隔閡。因此這些年來除了探望爸爸、媽媽,已基本不去。  現在,連爸爸也離開了,只剩下不斷用家鄉方言嘆息著“寂寞”的媽媽,留在那些街道間。  直到爸爸臨終,我都無法向他解釋,他當初把我帶到上海來這件事,包含著多少生命的悖論。這種悖論并不艱深,叔叔在年輕時已經領悟。  其實爸爸也領悟了,最雄辯的證據是,他不想讓這座城市里的任何一個“朋友”來參加自己的追悼會,他沒有留下一份與這座城市相關的通訊錄。  那么,就開一個家庭式的追悼會吧。  家里人、親眷、家鄉人,再加上我們這幾個兒子的朋友。  追悼會的主要內容,是在一架大屏幕上映出爸爸從少年到老年的代表性照片,特別要仔細地映出他藏在抽屜里的那一大疊紙頁:大批判簡報、申訴書和一張張借條。  這些圖像的講述人,是我的妻子馬蘭。她原來對屏幕上的災難記錄并不清楚。由她講述,有一種由外而內的悲憤。那天她黑衣緩步,慢慢敘述,堅持到最后沒有哽咽。  我致悼詞,主要是解釋那些借條。我聽到,現場響起了一片哭聲。  追悼會以后,我一直在想,真后悔沒有多問爸爸一些問題。幾天之差,就成了永遠的猜測。  我對妻子說:“應該動員你的爸爸寫回憶錄。不是用來出版,而是為后代留下生命傳承的記憶。對老人本身,也是晚年的一種精神總結,很有意義。”  妻子點頭。  我們沒動員多久,岳父就同意了,當天便動筆。  幾天后的一個中午,岳母叫岳父吃飯,岳父坐在餐桌邊還淚流不止。岳母一怔,隨即問:“寫到哪兒啦?”岳父沒有回答,拍拍岳母的肩,說:“老伴,你真不容易!”  這頓飯,兩位老人紅著眼睛說幾句,吃幾口;吃幾口,說幾句。我們的侄女馬格麗聽起來十分艱難,卻也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當即要求,把爺爺寫下來的文稿輸入電腦。  以后幾天,輪到馬格麗紅著眼睛上餐桌了。  有一天吃完飯,我和妻子與兩位老人閑聊。我把氣氛調理得很輕松,然后請岳父談談回憶錄的寫作,尤其想聽聽與妻子有關的內容。  以前,我只知道他們在縣城挨批斗時把五歲的馬蘭和兩個哥哥送到舉目無親的葉家灣躲藏的事。  岳父說:“她出生前的一件事,我回想起來還非常感動。”  馬蘭出生前,兩個哥哥已經餓得皮包骨頭,特別是小哥哥,幾乎快不行了。做父親的和其他很多右派分子一起在水庫工地上服苦役,毫無辦法。一個干部走過來,要岳父把這個孩子送給他。岳父搖頭,干部說:“你這么個右派分子,怎么養得活兩個孩子呢?”這話刺激了周圍的右派分子,等干部走后,一人湊一斤糧票,這在當時等于是割膚捐血。岳父接著再湊錢去買粗糧,全家活下來了,這才有后來的馬蘭。  說到馬蘭,岳父高興了。他說:“受罪的人也會有很好的后代。老伴懷馬蘭時,我就天天到河里摸魚,保證營養。所以我在回憶錄里向天下夫妻傳授經驗:要生一個漂亮一點、聰明一點的孩子嗎?妻子要多吃魚,而且要丈夫下水親自摸!”  我們一聽都笑了。岳父還在說:“但是要培養成為人才,還有很多門檻。有一條最關鍵的門檻,是她跨的。”他指了指岳母。  岳母知道他在說什么,便接著回憶下去。  說的是,馬蘭十二歲時初中畢業,考上了省藝術學校。全部復雜的手續都由她這個小女孩自己辦完,但遇到了最后一道門檻跨不過去了:她是右派分子的女兒,政治審查通不過。  對此,岳父本人沒有發言權,因為事情的起因就是他。但他還是連夜寫了一封封的申訴信。學校從錄取到報到的時間很短,這些申訴信往哪兒寄,寄了有沒有效果?  岳母也是一個演員,平日不會對任何人說半句重話,這天她跟著劇團在一個山區演出,聽到這個消息后悲憤交加,決定破罐子破摔,不干了。劇團領導勸不住她,只好請來在當地下放蹲點的一個革委會秘書。  革委會秘書指了指山坡上連綿的火把,說:“你看,遠近幾十里的鄉親們都舉著火把來看戲了,主角演員罷演,這可是嚴重的政治事件啊!”  岳母說:“那你們就把我打成反革命分子好了!我女兒考上了學校卻不準上學,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革委會秘書又抬頭看了看暮色中的群山,火把越來越多,遠遠看去望不到頭,像一條神秘而光亮的長龍。他覺得今夜如果不開演,真有可能釀成重大事端,態度就軟了下來:“這樣吧,你女兒上學的事,不難辦,我明天一定給革委會主任說。”  “我很難相信你們。”岳母說。  “那我現在就向你保證,一定讓你女兒上學!”一個秘書就這么作了決定,這就是“文革”。  “你說了不算數。”岳母還是很硬。  “那我現在就出發去找革委會主任,你上臺!”秘書急了。  “那好,你出發,我上臺!”岳母說著也看了看山路。秘書逆著火把的隊伍出發了,她也開始化裝。  幾天后,十二歲的小馬蘭拖著一個大木箱,里邊塞著棉被和棉襖,擠上長途汽車向省城出發。岳父、岳母都分別向自己所在單位請假,說女兒實在太小,省城實在太遠,希望能送一送。兩個單位都不批準。  這次長途汽車,坐了整整八個小時。  聽兩位老人說完,我對那曾經延綿過火把長龍的青山,產生了渴念。  青山下,還有那群湊糧票的右派分子們挖出來的水庫,還有庇護過五歲馬蘭的葉家灣……  于是,我們一頭撲回到了青山大湖之間,撲回到了妻子十二歲之前留下過腳印的全部地方。  妻子踏入葉家灣時腳步非常小心。這是她五歲離開之后第一次回來,當年接收她的葉小文大爺還身體健朗。她還能記得幾乎沒有什么變化的池塘、土坡和泥墻。見到圍過來的鄉親她不斷致謝,感謝這個小村莊讓她在大難中借住了一段永生難忘的時光。  和我一樣,她后來以最長的時間借住在一座城市,而且很對得起那座城市。但是,那座城市在情義上,遠不及這個小村莊。  “大爺,從縣城過來那么遠的路,當年你是怎么把我馱過來的?騎在你肩上嗎?”妻子問葉大爺。  “不,是坐在拖蔬菜的板車上,也有一半路是你自己走的。”大爺記得很清楚。  “我記得滿路都是野花。”妻子說。  縣城叫太湖,我們仔仔細細地看了那些街道。今天,這些街道以巨大的熱忱歡迎我妻子的回來,古樸的石板小路邊擁擠著最醇厚的呼叫和微笑。  妻子說:“其實爸爸、媽媽到這里,也是借住。太湖已經靠近湖北,對省城來說實在太遠,爸爸大學畢業時分配工作,被一個有背景的人‘調包’,糊里糊涂到了這里,以前連這地名也沒有聽說過。媽媽更有趣,本是安慶一所女子中學的‘校花’,畢業時聽說太湖招募演員,以為是江蘇的名勝太湖,興高采烈地來了,那天在這個小縣城住下后還問,明天到太湖還要趕多少路?”  “于是,小縣城里文化最高的小伙子,遇到了小縣城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我開起了玩笑。但這兩個“最”,倒是來到這里后一再聽當地老人們說的,不是我的夸張。  “問題就出在這里。”妻子說,“我后來一直聽很多大叔大媽感嘆,爸爸被打成右派分子受難半輩子,什么罪名也沒有,只因為他是大學畢業生,而媽媽又漂亮了一點。人們見不得美好,更加見不得兩種美好的結合,覺得太刺眼了,就要想著法子來暗掉。”  “你好不容易到省城讀藝術學校,頭上一直頂著‘右派子女’的帽子吧?”我問。  “處處矮人一截,只能低頭用功。”她說,“在集體宿舍,一位女同學說,她的床飄得到雨,要與我換,我也覺得理所當然,立即換。”  我一算,那時間,正好是我爸爸病危,醫院和單位因他是“打倒對象”而不給會診,我瘋瘋癲癲地到處奔波而求告無門的日子。而且,也是這些年那幾個酒足飯飽的專業誹謗者憑空誹謗我有“歷史問題”的日子。  這時我們已站在縣城到省城去的路口。妻子說 :“那夜大青山上鄉親們的火把長龍救了我,讓我走通了這條路。現在才知道,并沒有走通。”  “我也沒有走通。”我說。  天已薄暮。我們抬頭,青山依舊,卻不知今夜,還有沒有一兩支火把閃爍?  冬至到了。  我和妻子提前一天回家鄉打點。第二天早上,幾個家人租了一輛旅行車,陪著媽媽,捧著爸爸的骨灰盒,也到了山口。我、妻子和一大批親眷、族人已在那里等候。  我從弟弟手中接過爸爸的骨灰盒,走在最前面。琴花阿姨早已準備好一把大傘罩在我頭上。長標舅舅提醒我,要邊走邊喊。我問他喊什么,他說,就喊 :“爸爸,回家了!”  于是我喊 :“爸爸,回家了!我(www.lz13.cn)們回家了!”  我童年時非常熟悉的山草氣息撲面而來。眼前就是了,大地的祭壇,百家的祠堂,永遠的吳石嶺。  上山坡了。山坡邊上已排著親眷、鄰里送的一個個花圈。腳下是山石和泥沙,還有大量落葉和松針。我又喊 :“爸爸您看,那么多人陪著您,琴花阿姨給您打著傘,我們一起回家了!”  山坡下那條由東向西的路,就是我在六歲前的一個晚上獨自翻過吳石嶺和大廟嶺去尋找媽媽的路,這事,爸爸一直不知道。山坡上全是密密的楊梅樹,我在《牌坊》中寫過,小學同班同學中有一部分住在山腳下,家里都有楊梅樹,楊梅季節邀請老師進山吃楊梅,老師進山后只聽到四周親熱的呼叫聲卻不見人影,呼叫聲來自于綠云般的樹叢。這些描述,爸爸都讀過,他現在就要到綠云深處長眠。  山坡往西一箭之遙,就是上林湖了。這里細潔的泥土、清澈的湖水、純凈的炭火,燒制過曹操、王羲之、陶淵明、李白的酒杯。我在《鄉關何處》里寫到過這一切,這篇文章爸爸也讀過,從今天開始,他要夜夜傾聽那遙遠的宴饗。  宴饗結束之時,爸爸也許能見到那位尚未確證的祖先余上林先生,以及他的兒子和朱夫人,最后一對窯主夫婦。千年窯火與南宋一起熄滅,與岳飛、文天祥、辛棄疾一起熄滅,為的是留取半山的干爽,來侍奉那一批古書,文化的遺脈。但遺脈一直沒有找到,直到今天。這里邊埋藏著太多的未知,爸爸細致,會有耐心去一一探詢。  無論如何,那個初春的夜晚,上林湖邊隨著一對年輕夫婦的喊聲,窯火一一熄滅時的景象非常壯觀。我想,從今以后,爸爸只要看到夕陽沉入上林湖時的凄美圖景,都會產生聯想。  隔著一條山路,對面的山坡上有一長溜平展的墓臺,那里留下了我家的另一段歷史。四年前我與妻子來拜掃時長草沒身、路徑難尋,便修筑了這個水泥墓臺,以及通向墓臺的一條水泥小路。  東首第一個,是“文革”期間屈死在安徽的叔叔余志士先生的墓。我說過,叔叔出生在上海而不喜歡上海,工作在安徽而不喜歡安徽,獨身一人,尋找潔凈處所。這兒,就是這位美男子的人生終點;  第二個,是伯伯余志云先生的墓。他去世太早,我沒有見過,但他留下的一箱子書,為我的草昧童年打開了一個大門;  第三個墓最大,是祖父、祖母的了。祖父早逝后,由祖母挑起全家重擔又走了整整半個世紀,但讓我們不安的是,墓碑正文上沒有這位偉大女性的痕跡,只有在旁側石刻碑記上提及“毛氏”二字。這是此間祖輩的風尚,到了父輩,墓碑上就會并列夫妻的姓名了。我想過很多補救辦法,都不行,何況我們確實也不知道祖母的真名。這個墓的碑文和碑記,都是外公寫的,書法很好,得益于柳公權和歐陽詢之間;  第四個墓是外公自己的了,碑文是他自己寫的,筆觸已很衰疲。外公落魄一生又詩酒一生,與我們這些晚輩都嘻嘻哈哈,因此我們從東到西一個個拜掃過來,到他這里就悲氛大減,都微笑著給他老人家上香。  墓臺就這么長,兩端都很難延伸,因此爸爸的墓只能安在對山。當然也有另一個理由,對山上面還有曾祖父余鶴鳴先生和曾祖叔父余鶴生先生的墓。祖母曾囑咐爸爸要年年祭掃,又特別關照,曾祖叔父終身未娶,祭掃時不可怠慢。爸爸聽話,把自己的墓安排在祖輩腳下。  聽長標舅舅說,我的表哥王益勝先生的墓,也在祖父、外公的同一個山坡上。但今天上山的人很多,有好幾位已經勞累不堪,也就不去尋找那個太悲慘的戀情故事了。  當年,當我們還都是小孩的時候,是我第一次帶著益勝哥進山的,把他嚇得不輕,慌張逃出。現在,他早已成為這座山的一部分。  造成這個悲慘故事的另一個主角,表哥的母親,我的姨媽,其實更加悲慘。她也安葬在此山,卻沒有葬在她兒子的邊上,這曾經使我很難理解。現在我理解了,她晚年一次次在這里飲泣,似乎覺得兒子不會原諒她。但她永遠不會離開這個山坡,最后把無窮無盡的后悔,埋藏在別人很難尋找的荒草間。  長標舅舅說 :“她自己選定的墓地,柴草都高過了頭頂,腳下蟲禽太多,誰也進不去。”  姨媽的自我懲罰,非常殘酷。  ──我站在山口,看著、想著這一宗宗前輩的墳墓,突然如獲神諭。山道兩邊,是兩頁斜斜的山坡,這便是一本碩大無比的古書,每個墳墓都是一段秘語,寫在草樹茂密的書頁上。這本書有舊章又有新篇,但整個說來,仍是一本古書。  這便是“吳石嶺里藏古書”。  辦完事下山,大家去了朱家村。  我們扶著媽媽,很快找到了那個直到今天看來還有點氣派的宅第。宅第早已換了主人,門窗都關著,敲門無人。但四周的鄰居聽說我媽媽回來了,全都趕了過來,一片歡聲笑語。  賣糖人從外婆手里接過舊衣、舊布,抖開來,在陽光下細細看一遍,塞進挑子下邊的竹簍里,然后揭開遮在竹簍頂面上的一塊灰布,露出一大盤麥芽糖,把剛才沿路敲打的鐵鑿子按下去,用小榔頭一敲,叮、叮幾聲,削下一小片,又一小片。外婆伸手拿起,分給我們。  我后來一直覺得,帶走這個宅第最后一絲豪華遺跡的,就是那個糖挑子。正是在這里,我們把大墻內僅留的一點往日驕傲,含在嘴里吃掉了。  腦海里正回響著叮、叮的鐵鑿聲,卻聽到我妻子馬蘭和弟媳吳敏在邊上議論 :“這位老太太真漂亮!”  我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位身材瘦削的老太太與媽媽摟到了一起。這位老太太與媽媽年齡相仿,也該八十歲了吧,但臉面清秀而干凈,笑容激動而不失典雅,這是鄉間老太太中很少見的。而且,我覺得依稀面善,卻想不起是誰了。  我走了過去,問 :“媽,這位是誰啊?”  媽媽連忙把我拉到老太太眼前,說 :“逸琴,這就是我的大兒子秋雨。”然后轉頭對我說,“王逸琴,你記得嗎,和我一起去教書的王逸琴!”  啊,原來是她。  媽媽當年抱著我敲開她的家門,說自己嫁過去的余家高地地全是文盲,要她一起去義務辦班教書。  不久,我家堂前,余家祠堂,就有了兩個夾著書本、穿著旗袍的美麗身影。  她們當時那么年輕,卻試圖讓王陽明、黃宗羲留下過腳印的原野上,重新響起書聲。她們成功了嗎?好像沒有,又好像有。  這是土地的童話。今天,童話的兩個主角重逢,卻都已八十高齡。  我,就從這個童話中走出。  從朱家村到余家高地地,半華里。  橋頭鎮的鄉親們保全了我家的老屋。我小學的老同學楊新芳先生見到我家遷居上海后散落在鄰居間的家具,還一件件收集,又有小鎮文化站的余孟友先生和本家余建立先生留心照管,結果,也就完整地留住了我的童年,留住了當年媽媽和我夜夜為鄉親們寫信、記賬的門戶,留住了村莊里曾經惟一亮燈的所在。  又見到了我出生的床。妻子輕輕地摸著床楣,說:“真是精致,像新的一樣。”我說:“那蘭花布帳也沒有換過,我第一回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它。”  我往床沿上一坐,只覺一種懶洋洋的困乏。我從這兒下地,到外面借住了那么多地方,到今天才回來。  一個年輕的族親在一邊說:“可惜,你《老屋窗口》里寫到的風景,全被那么多新建筑擋住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屋后就是繁忙的公路,車輛擁擠,當年小河里夜航船的梆子聲,也不會再有。祖母聽到梆子聲就起床了,點亮一盞小小的油燈,右手擎著,左手摸著樓梯護板一步步下樓,不久,灶間的煙囪里就飄出了幾縷白霧。  樓梯邊,就是我的小書房。當年我踮腳進去,支起帳子讀完了《水滸傳》,借著梁山好漢的勇氣把黃鼠狼鎮住了。  前幾個月,鄉下有人到上海,我已經托他們把幾個書箱帶回,放到這個屋子里。書箱里裝有一些舊書,卻還故意留出了不少空當,我早就想好了,還有一些東西要鄭重地存放到這兒。  我說過,這個小書房的樓板下正是過去余家安置祖宗牌位和舉行祭祀的“堂前”。那么,我要把爸爸臨終留下的那一大疊紙頁,包括大批判簡報、申訴材料和他寫的一張張借條,存放在這里,給祖宗一個交代。  我知道,爸爸一定會贊成我的這個安排。我本想在他下葬時當場焚毀這些傷心紙頁的,但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說:“留下。”  我自己也要留下一堆東西在樓板上,那就是我實地考察中華文明和世界文明的記錄,以及近十余年來中國文化傳媒界對我的大規模誹謗文字。雖然還遠沒有收齊,但現在看到的冰山一角已經極為驚人,在中國創造了好幾項紀錄,我想余家的祖宗一定會因此而自豪。  我還會把十余年來我的著作的盜版本百余種一起存放在這里,在這方面我也創造了全國紀錄。  會讓祖宗不悅的是,對我的誹謗者和對盜版的辯護者中,竟然也有兩個余家子弟。對此我會求告祖宗,不必動用家法,揮手摒逐便了。  當年在這屋子里沒有讀懂《石頭記》,卻讀懂了《水滸傳》。沒有得到《三國演義》,但在小學語文課本里卻有一篇《草船借箭》,讀得神醉心馳。諸葛亮驅使一排草船在清晨濃霧的江面上游弋,敵軍誤判,萬箭齊發。草船把萬支亂箭全部帶回,而諸葛亮卻坐在草船里邊悠然喝酒。  今天我也把射向我的萬支亂箭帶回來了,嘩啦啦地擱在樓板上,讓黃鼠狼們消遣去。然后鎖門,搖手呼喊,我們也到鎮上去喝酒。  路上我想,目前手頭正在寫一本書《借我一生》,必然涉及誹謗者們最不愿意看到的歷史真相,因此是一艘最大的引箭草船。這次引箭,多多益善,目的是為后人留存一點奇特的資料。我要后人注意的,并不是那幾個職業誹謗者,而是今天中國傳媒界不知為什么又對他們重新產生巨大的興趣,把他們手上只要沒有“現實政治麻煩”的傷人刺棘全都當作利箭一一發射出來的驚人景象。在這種景象中該怎么做,余家祖宗已有默默暗示。至少,我本人連遠遠地掃一眼也不會了。剛剛已吩咐過家鄉文士和兒時同學,空時逛逛書肆,一見便隨手抓下,直接鎖進老屋。  諸葛亮把帶回來的一大堆亂箭重新用作武器,我不會。我只是讓自己的老屋永遠鎖住那些兇器,讓它們慢慢銹蝕,讓世間少一份兇險。因此,貯箭的老屋是一座仁宅。  有爸爸的借條在上,那就足以證明,余家長輩只在亂箭橫飛中試圖借取家人的生命,包括我的生命。  快到小鎮的時候,我問小學里的幾個同班同學:“還記得《草船借箭》嗎?”  他們說:“看你說的,這怎么會忘?”  我又問:“黃鼠狼會啃咬紙頁嗎?”  他們說:“一般不會吧。”卻又看了我一眼,奇怪前后兩個問題毫無關聯。  那我就放心了。那些紙頁中惟一不能損壞的,是爸爸寫的那些借條。  媽媽由家人陪著,坐旅行車回上海了。  臨走前她站在老屋里對我說:“真想在這個屋子里再住幾天。”  我說:“灶頭還在,卻沒有柴;老缸還在,卻沒有水;大床還在,卻沒有被……”  媽媽無奈地笑了。她也知道,這老屋只能看,不能住了,鄉親早就用上了煤氣、自來水和衛生設備。他們都紛紛拉媽媽去住,但我們一行人太多,會過分地打擾人家。  我和妻子沒有跟著他們回上海,而是繼續東行。  妻子說:“你的家鄉比我的家鄉好。我們兩人,行蹤飄飄,不知何處停息,真該在家鄉附近找個地方住下,反正你的筆也拍賣掉了。”  她說的是,前些天北京一個慈善組織為了救濟孤殘兒童舉行拍賣,王石先生捐獻了他登上珠穆朗瑪峰時穿的那件衣服,我捐獻了穿越世界最危險地區時天天寫《千年一嘆》的那支筆。主辦者來電說,是恒基偉業的老總用不小的價錢買了我的筆。于是,一批孤殘兒童有了常年的牛奶和衣物。這事,既讓我高興,又讓我輕松。  我對妻子說:“真該落腳了。我上次來時看上了一個地方,這次正好讓你去核準。”  我知道她會滿意。因為我們都認識一位已故的日本音樂家,他每年大部分時間住在一個冷僻的海島,小部分時間在世間漫游。她欣賞這種生活。  她果然核準了。(www.lz13.cn)  但是,那里沒有房賣,只能尋租。  借住了一生,還是借住。  所幸那是真正的海島。從它到太平洋,沒有任何阻擋;從大陸通向它,只有船,沒有橋。 余秋雨散文集_余秋雨作品集 余秋雨《文化苦旅》 余秋雨:道士塔分頁:123

在為別人打工的同時為自己打工  為別人打工,賺的是工資。為自己打工,賺的是成長。在為別人打工的同時為自己打工,那賺來的就相當于雙倍工資,既有工資又有成長。  01  小薛馬上大學畢業了,正面臨著一個兩難的抉擇。他拿到了上海一家互聯網公司的offer,同時家里人也給他找了一個在家鄉銀行儲蓄所的工作。  小薛說出了心里話:  “說實在的,互聯網公司初期工資挺低的,我還得自己租房。家里銀行的工資要高些,還能留在家人身邊。我雖然挺想出去闖,但是現實的條件就擺在這里,特別怕自己選錯。”  小薛面臨的問題,也是很多正要步入職場的年輕人遇到的問題。剛畢業,還分不太清楚自己喜歡什么職業,工作應該如何選擇?未來又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年輕人的通病就在于,剛畢業,工資起點低,所以基本上都一心想找一個薪水比較高的工作。包括我剛畢業的時候也是這種想法,工資高就象征著安全感、有面子、發展好。  其實不然,有些工作雖然工資高一些,但實際上卻沒多大發展空間,還可能讓人誤入歧途。  前幾年有個行業,專門以高于市場價格的工資招大學畢業生,工作內容就是每天多打電話,邀約盡量多的人來公司聽一個投資指導課。  公司有“專業講師”負責給來賓洗腦,所以這些大學畢業生只要把人邀約來就不用管了,如果自己邀約的客戶有“上鉤”的,還能獲得一筆額外可觀的提成。據報道所知,很多這樣的公司都是空殼公司。  顯然,這樣的工作談何前途?找工作是不能只看眼前利益的。  一份工作的意義不僅僅是為別人打工,賺取那每個月的固定工資,還要在為別人打工的同時抱著一份為自己打工的心態,為自己積累成長,增加勢能。  其實選擇工作,最重要的無非三點:薪水、平臺、成長空間  對于年輕人來說,成長空間是最為重要的,因為在成長中,你會逐漸形成自己的工作風格和思考模式,那么今后平臺有的是機會慢慢挑,工資有的是機會慢慢升。  所以當你抱著為自己打工的心態去工作時,工資的因素好像就沒有那么重要了,只有成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02  說完了新人我們再來看看職場老司機,老司機們好像更容易陷入給別人打工的心態。  曾經聽過一個事兒,老黃很多年都在一家企業的一個崗位上工作,工資適中,面對這種穩定他本來還挺享受的。  直到一個比他晚來公司的小年輕當上了自己的領導,他才氣不過去找老板討個說法。他覺得自己兢兢業業這么多年,居然要被一個剛來的年輕人騎在頭上。  老板就只跟他說了一句話:“老黃,這么多年你的工作就僅限于你的那個職位,沒有任何突破,我想提拔你都沒有機會啊。”  老黃這么多年就是一直抱著給別人打工的心態在工作,在這種心態下,他更多的只會關注工資的多少和生活的穩定,每天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務也就萬事大吉了,并不會太在意自己的成長。  去年年底,我朋友小新的領導突然撂挑子走人了,他這一走不要緊,很多事情都沒有來得及交接,項目也就停滯了。  面對這堆積如山的工作,很多同事都避之不及,唯恐這從天而降的麻煩事會落在自己頭上。  不同的是小新卻盡量多的承擔起領導遺留下來的雜七雜八的工作,因為他原本就跟著領導負責一些邊邊角角的工作,所以這次也沒多想。  小新手忙腳亂的加班梳理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總算是將那些項目撐過去了。  別人都在背后議論小新傻、裝、表現給“上頭”看什么的。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做這些工作只是在給自己積累經驗罷了,他工作真的不是要為別人打工,而是一直在給自己打工。  “這段時間雖然很難熬,但在這兩個月學會的東西,比我之前一年學會的還要多!”他感慨道。  過完年回到公司,小新的上頭又空降了一個領導,就在大家嘲笑他白費心機表現自己的時候,小新已經被獵頭挖去了一家上市公司。  正是因為那段時間的積累,小新才更有底氣出去面試,進而挑戰更好的平臺和更高的薪資。  瞧見了吧,成長了以后,職位、薪水、人生巔峰啥的,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工作中,抱著給自己打工心態的人,往往不會太在意工作太多太難,也不會有多大的抱怨情緒,反而會積極主動的承擔,把事情盡量做好。  因為他們心里知道,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在給自己積累,只是順便完成老板留的工作而已,同時還把工資給賺了。  03  大家都在問,什么才算是個好工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工作好不好不是絕對的,它多數是由我們自己決定的。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我們有沒有抱著給自己打工的心態在工作。  現在很多人都聲稱,要做自己喜歡的事,要為自己而活。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不可能人人都成為創業家。為了賺取生活的口糧,我們不得不通過為別人打工來賺錢養活自己。  現實雖殘酷,但我們完全可以在為別人打工的同時也為自己打工,既把工資賺了,也為自己積累成長,將這些寶貴的經驗獻給將來做老板的自己。  所以無論是剛剛步入社會選擇工作,還是多年職場的老司機,亦或是走出來創業的奮斗青年,別再糾結于工作是不是太多?工資是不是匹配自己的工作量?是不是在做不擅長的事情?加班到底值不值得?  只要是能讓我們成長的事情,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將來的自己更加值錢。  對于那些整天感嘆工作毫無意義,不知道工作是為了什么的人來說,也許這就是正解。  為別人打工,賺的是工資。為自己打工,賺的是成長。在為別人打工的同時為自己打工,那賺來的就相當于雙倍工資,既有工資又有成長。 致那些為房東打工的日子 打工十年你為什么還兩手空空 打工"心態"廢掉了多少人?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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